东莞:国家的缩影和城市的镜像
一、东莞无解,沿着掌纹烙着宿命为什么开篇就说到东莞,因为它是中国的缩影,城市的镜像。它的命运就是中国的命运,它的前途就代表着中国的前途,它的爱恨记载着这个国度的现实,它的血泪见证了这个民族的辛酸。远看东莞像天堂,近看东莞像银行;到了东莞像牢房,不如回家放牛羊; 个个都说东莞好,个个都往东莞跑; 东莞挣钱东莞花,哪有钞票寄回家;都说这里工资高,害我没钱买牙膏;都说这里伙食好,青菜里面加青草;都说这里环境好,蟑螂蚂蚁四处跑;都说这里领班帅,个个平头像锅盖;年年打工年年愁,天天加班像只猴;加班加点无报酬,天天挨骂无理由;
碰见老板低著头,发了工资摇摇头;
到了月尾就发愁,不知何年才出头。
这是留传在东莞的一首民谣,他的改装版与盗版流传全国各地。
这民谣说的何尝又只只是东莞……珠三角,长三角,整个中国,多少在外的打工儿女,都是这首民谣的现实写照。
很长时间以来,东莞就是一个极具争议的城市,在GDP至上的时代,它代表着一种成功,但在一些人文思想者眼中,又代表着一种失败。对于这个政府来讲,它代表着一种发展的希望,对于整个社会来说,又代表着一种无奈的绝望。
可东莞如果不走这条路,它又能走什么样的道路?
那中国呢?又应该走怎样的一条道路,这是一个世纪性的话题,打工仔不能回答,企业主不能回答,东莞这个城市也不能回答。
站在虎门大桥遥望大江入口,雾霭氤氲的江面碧波涌起,尽管有千帆竟过,却听不到任何气笛的长鸣,只有那奔流不息的江水,以低沉的声音在诉说着城市的传说。
到了西元2008年,这个风云际会的年代变得更加风起云涌风险丛生,达到了历史性的顶峰。这座与深圳一样见证中国成长的城市,历史性的被推到了风暴的中心。
2008年2月2日,“夜郎锅王”在南方网南方论坛贴出《东莞:浮华的外表 沉重的肉身》,点起东莞大讨论的烽火狼烟,当地媒体用两个版面进行转载;随后,“夜郎锅王”在博客中二贴雄文《再“拍”东莞》,重新激起全国网民对东莞问题的再次思考。
2008年11月9日,“我叫梁山伯”在中国民间思想集中地“天涯社区”中发表《东莞:“风暴眼”中的世界工厂》,一石激起千层浪,11月10日被推荐至天涯聚焦头条之后,点击率超过20万次,回复数达到1000多条,在全国范围内引起莫大反响。
2008年11月12日,“我不是祝英台”在东莞最大网站“阳光网”社区发表《拿什么拯救你,风暴中的东莞?》与“梁山伯”遥相呼应,该文虽不如《东莞:“风暴眼”中的世界工厂》那般严谨细致,但词文中涌动的一股血性,更具网络阅读感,奏响了网络佳话“梁祝”双重唱。
2008年11月22日,“我叫祝英台”发表2.2万字网文《东莞:无法持续的现在,方向不明的未来》,继续唱响网民献策东莞的“梁祝”乐章,在中国南方再次掀起了网络大讨论。
以打工者为主体,整体学养并不高的东莞,为什么突然之间雄文并起?
而整个中国,为什么又将目光聚焦于在南方这个偏远城市?
答案在南国的烟雨朦胧里若隐若现,在珠三角的尘埃废气里踟躅徘徊……
这既不是历史的歪打正着,也不是时代的畸形变异,而是冥冥之中天意与现实的耦合。
“华尔街雷曼公司宣布破产”标志全球性金融危机的大爆发,全球经济进入多事之秋。事实上,一年多前危机的阴霾已经在珠三角的上空游荡,依靠外销和来料加工为主的东莞,早已用鼻子闻到风雨欲来的腥味——拥有七八千名员工合俊集团的倒闭,是经济学模型中一个最合理的模块,合俊只是一个例子,在网上还流传着一份东莞数千企业的倒闭名单,连远在万里之外的哈尔滨的一些好事网友,也在帮“全国人民”搜集整理这份名单数据。
广州一媒体“神秘兮兮”的报道东莞已有1600家台企、2000家港企从东莞撤离,这个消息一出来就遭到各界的质疑,这么大量的数据、涉及到社会各界,要精确统计制成报表,在中国的“行业协会”缺位的情况下,即使动用官方的行政力量也很难完成。
即使假设有一个“严谨”“理性”的“技术型”部门,有这种统计数据,那也是完全绝密的状态,2000家港企占到东莞港资企业总数的三分之一,1600家台企占到东莞台企总数的四分之一,东莞若真的出现这种情况,基本可以判断东莞“完蛋了”。官方一旦有这种数据,负责统计的那位只怕地位堪忧,所以这种数据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杜撰的。
一学者曾经套用黄仁宇的话:东莞这样的城市不是一个能“数字化管理”的城市,这就像19世纪末期的“芝加哥”,混乱而繁荣,活力而无序,所以理解东莞最好的是感觉,而不是那些“枯燥”而且精确到小数点后二位的数字。
东莞这个城市如此,这个国家难道不是?统计局的数据,有谁相信?
那对东莞到底有什么感觉呢?感觉就是东莞已经从巅峰,突然以超越9.8的加速度直线滑落。直到2011年,仍然没有缓过气来。
东莞走到今天这地步,并非是中国经济的“基因突变”,而是以投资为取向的经济模式的终结,是“畸形”经济增长的泡沫幻灭,是城市发展取向的“走火入魔”,是世界Economic结构的失衡、全球制度设计的纰漏的必然结果。一切都符合逻辑,与大哲黑格尔的预言非常吻合。不是偶然之中的必然,而是《梦回唐朝》那句歌词里所说的“沿着掌纹烙着宿命”,N多年前,东莞选择的就是一条“无解”的“中国式”发展模式……这种模式可能在短时间内能获得某种成功,但在经济风暴来临时,由于“内功”的不足,这个城市就会变成一片废墟,留下的只是一座“空城”。
东莞的隐患从2002年就种下——可以说2002-2008年的经济增长,很大程度上是工业产品“以出口为导向”(基本上与国内消费无关)和国内房地产“疯狂炒作”(官商默契配合)的结果。仅从城市普通市民的角度来看,这段时期是改革开放以来最不正常的、最畸形的经济增长时期——“风光无限”世界增长第一的中国经济,不是以投资,消费,出口“三驾马车”在拉动,而是以“房地产业”和“出口”的“虚晃两枪”所致,东莞之所以在这段时间如此疯狂,其风头直逼深圳,也正是顺应了国家“以出口为导向”的国家战略,但消费市场完全掌控在别人手里,自己家里人一穷二白,一旦外界风吹草动,那东莞这座“世界工厂”成为一片废墟就是理所当然。
东莞以“牺牲环境”、“榨取廉价劳动”这种“自断经脉”的方式换取表面光鲜的GDP,就像从身体上割肉来给脸上美容;而不是促进内需,增长国民财富,完善社会保障,以这样“修真守元”的模式来取得持续的发展,“走火入魔”是尽早的事,所以从2005年开始,东莞就已经气喘吁吁了,在血汗工厂的烟熏火烤下,历经数年的勃起后,变得有点肾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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